思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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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重生】方乔(两发完,上)

我死了,因为我那倒霉弟弟,也因为他皇家那一摊烂泥。


见血封喉,真的很痛,我不甘,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陪着他们一家去死?!


可能是老天爷都觉得看不过眼了,我又重生了。


(1)


“诶,小心着点,别痛着小郎君了。”


我被连人带凳抬回了自己的院子,乳母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


从小动辄得咎,这种疼痛我早已习惯,可习惯到底不代表不痛了。


乳母轻柔的上药手法落在我饱经摧残的囤部还是让人恨不得直接晕了得了,只可惜,不知是我命太贱还是阿耶手下留情,前世今生二十三载,我从未有一回疼晕过去。


大抵是前者吧,我这命贱的啊,连晕过去这种好事都轮不上我,也难怪我阿耶动起手来全然不用留手。


这次是因为什么事呢?


我趴在榻上,任由着乳母那些扇子在我刚刚上好药的臀部扇风吹凉,心里却在想着这次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晌,想不起,毕竟,挨打太多,哪一次为什么挨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哦,不对,天估计也不知道,毕竟天之子估计也不知道他着倚信的右相大人惯是一副文弱书生样竟也学人家武将责子以暴。


突然很羡慕宫里那些个小主子怎么办,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就陛下那护犊子的样,别说挨打估计连骂都不曾有过。


“阿母,耶耶可有交代什么?”我可不像某些妻子偷人还给守门的脑子有疾的人,傻乎乎地让人怀疑。


乳母一脸心疼地看着我,用得空的右手轻拭着我汨汨着汗水的额头,说道:“郎君安心,相爷让您好好将养,小郎君将尚公主,您也得安心准备科举了。”


将尚公主??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前世这个时候,陛下为爱女择婿,选中了我父亲,哦当然不是说让我父亲给他老人家做婿!


而是让父亲从我兄弟中择一人尚主,因为他看中了我父亲唯爱我娘亲一人,终生不曾纳妾的品行,自然就觉得我们这几个承继父亲血脉也会有这般品行。


不得不说,陛下确实是有眼光的,我如何尚不清楚,可我那二弟,确实是个痴情种。


我寒窗苦读十数载,挨了多少家法换得的这一身才学,不肯靠父辈荫蔽,就想堂堂正正的自己的实力题名金榜,暮登天子堂,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被父亲推去尚公主。


我向来不得父亲爱宠,从父亲说出要尚公主时我便清楚了父亲打算将我推出,那是我第一次当面反抗我的父亲。


自然,后果也很惨淡。


我眼皮逐渐沉重,睡了过去。


(2)


因为伤重,我爹倒是难得大发慈悲免了我的晨昏定省,这个从我六岁开始便深恶痛绝的规矩,自然,整个府里要遵守这条规矩的也只有我一人,或者说,这个府里的规矩便是为我一人而设。


我其实很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值得堂堂右相放弃休沐也要给我写出一本足有一指厚的家规。


“阿母,我想去院子里赏花。”看着窗外映射进来的朝光,我突然想去看看,我已经有太久没有见过这初升的旭日了。


“郎君……”乳母欲言又止,我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只摇摇头也不愿去难为了她,毕竟,这世上对我好的,只剩她一人了。


“罢了,我不出去便是了。”


我的懂事让乳母瞬间泪崩,只见她流着泪水心疼地将我抱住,喃喃地道:“这么好的郎君,相爷和夫人怎就不知道珍惜啊!”


我不知道怎么安抚她,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这样静静地陪着,直到她平复好自己。


翌日,娘亲来了。


“儿见过娘亲。”我在乳母的搀扶下下了地微微稽首。


我娘亲是世家女,当初嫁给我阿耶的时候阿耶还是一个不知出头之日的寒门小子,没多久便生下了我。


“乔儿,快躺回去。”说着就要将我扶回榻上。


娘亲是一个很温婉贤淑的女人,是一个好妻子,或许也是一个好母亲吧。


我没有反抗,我从来不会特意给自己找罪受。


她看着我,许久,方带着心疼说道:“你呀,你阿耶这次是下手重了,你也是傻,你跟他杠最后不还是自己遭罪?”


说着便用食指点着我的脑袋,一副看榆木的样。


我识趣地闭上了嘴,不敢反驳,要说这丞相府还有除了乳母之外的谁给过我温暖,大概便是娘亲了吧。


虽然,二弟出生后,她也将大部精力放在了二弟身上,可到底不如丞相大人般彻底将我抛之脑后,眼里心里只有他那乖巧懂事的幺儿。


“唉,娘也知道,尚公主属实算不得恩赐,可落在咱方家头上便不能有任何不满。”说着似是想到皇宫里那一个个不好相处的公主,娘亲也是颇为头疼,忍不住叹道,“至尊宠溺公主,嫡出几位公主还好,可那些庶出的公主,到头来还不是得咱们这些做臣下的替他承担。”


说起今上,娘亲显然没几分好颜色,毕竟,那人明知我阿耶惧内,偏还要几次三番故意送美人给我爹,可不叫我娘亲对他咬牙切齿嘛?


可那样一个顽劣性子的人,面对江山社稷却是顶好的帝王,让人无法不钦佩不臣服。


“娘亲,可那朝阳公主,儿听说其与小道互许终身……”想到上辈子因为这个顽劣的公主落得满门被斩的局面,纵然知晓无力改变我还是忍不住道。


娘亲不待我说完,便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紧张地向着四周望去,“方乔!你都多大了,妄议天家这事都敢干了!怕不是你阿耶没打疼你?!”


看着娘亲疾言厉色的样子,我心知自己犯了忌讳,我朝确实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陛下自身也是能纳百川虚心求谏的千古明君,可一个男子做长舌妇相议论公主私事,传出去落了陛下耳那谁知道那位护犊子的陛下会不会发怒呢。


“儿失言了,娘亲怜惜,莫要告诉阿耶。”我刻意露出哀求之色,娘亲本也没有告状的心思,自然也就遂了我愿。


(3)


无论我多么不乐意,我家尚主的命运已定,我要做的便是尽早与他们撇清关系才是,也免得到时候再被累及性命。


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阿耶对我越来越关注了,这可不是好事。


这不,他又来找茬了。


“你便是要用这般水平去考科举?”只见我那相爷耶拿着我在国子监交上去的策论,一脸嫌弃地盯着我。


我胸脯微微起伏,忍了又忍才忍住忤逆的心思,当今朝代,忤逆不孝可是会断人前程的,我自然不愿因为他们毁了自己。


“阿耶教训的是,孩儿会改。”


或许是我忍气吞声的模样太过扎眼,他并不吃我这套,“虚的谁不会说,家中有荫蔽,你一辈子碌碌无为也可以保你一生无虞,你实在不想参加科举直说便是,别拿这幅模样来糊弄爷!”


说着他抄起案上的砚台朝我扔来,我心下一惊,抱着头一下窜得远远的。


那方端砚落在我方才跪着的地方的前方,也就是说即使我不逃,也不会真的砸我身上。


他被我气笑了,喝道:“还敢躲?!父母责,须顺承,读犬腹中去了?!”


我忍不了了,谁家男儿无血气?


“圣人有言,小棒受大棒走,都您要弑子儿可不敢教您担了这恶名去。”


“你!”相爷气极反笑,“那不然爷给你行个方便让你去御前告上一状,道爷无故杀子?”


我心里嗤笑,我又不傻,一来我不没死吗,二来子告父那可是要滚钉板的,有没有命见上陛下还不定呢。


“儿不敢。”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得做一副恭顺样的。


看着那言不对心的样相爷就生气,这么多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非但没把这倔驴脾气掰过来,反倒让人生出来这样一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样。


“呵,不敢?收起你那副不堪的嘴脸,你不就是嫉妒你弟弟尚了公主平步青云吗,你也不看看就你这样,文不成武不就,配得上公主吗?!”


晴天霹雳!!


我不明白,这般恶意的揣测会从那风光霁月的阿耶嘴里说出,在您的眼里,我便是这般人吗?


纵然如何说服自己,可那毕竟是我的生父,曾经将我捧至掌心道我是他最爱的孩子的人啊!


我满目凄楚失望地看向他,却只从他的眼中看见那毫不掩饰的厌恶,我笑了,“原是吾自作多情竟以为,纵然百般苛责,可您终究还是在意吾的,原来,吾在您心里竟这般不堪。”


仿佛是被我眼中的失望所刺痛,他移开了目光,只道着:“你敢说你弟弟出生后你没有因为嫉妒故意将他放置最危险的榻边?!”


“你敢说你不曾刻意将你弟弟带出府却丢下他在街道想要将之遗弃?!”


我,无言以对,当人对一个人怀满偏见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皆成了工于心计阴险至极。


我承认,我纵然曾有一时的嫉妒却也做不出那般恶毒之举,可我的阿耶不会听我的解释,在他眼里早已给我定了罪,我的一切解释皆是狡辩,既如此,不说也罢。


我有些心累,不想在应对他了,只自暴自弃道:“您觉得如何便是如何吧,吾累了。”


相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我忍不住藏在被褥中无声地落起泪来。


阿耶这般想我,那娘亲呢,她是否也当我是个恶毒的孩子?


是的吧,所以她从来不让我靠近弟弟一步,所以她总是借口着隔开我们兄弟。


没有什么比亲生父母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孩子更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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