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尘旧梦
看着扶苏仿佛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嬴政有些无措，这又是怎么了，这孩子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的情绪？
嬴政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厌烦：“行了，该说的朕也说的差不多了，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是要做朕唯一的继承人还是只做一个与朕对立的臣子。”
虽然自己心里是认了命这辈子怕是只能扶苏做他的继承人，可他还是想给扶苏一个考验。
扶苏听话的压下所有情绪，躬身告退。
…………
那一日父子交谈过后，扶苏沉寂了许久，他一直在思考嬴政说的问题。
他确实没有什么问鼎天下的野心，在他看来，他父皇愿意给他他就收，不愿意他就好好做一个本本分分的臣子，他一直是被动地被给予或者被剥夺，可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还可以自己去争取。
嬴政这些年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入朝后更是责备居多，若非记忆不作假，他或许要以为曾经嬴政的宠溺不过是他的梦罢了。
…………
夜深，嬴政突然步入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
踏着熟悉的街道，嬴政似乎有所感应，朝着咸阳宫而去，却见到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胡亥，你畜生！父王怎么会传位给你这样一个畜生！！你不配！”
这熟悉的声音是他的五子荣禄，而他话语中的意思，以及那刑场的布置，一切的一切都在往着嬴政最不愿的方向发展。
“呵，五皇兄啊，你还在想着扶苏那个懦夫啊？他怕是到死都没想过你们这群兄弟吧。”胡亥嘲讽的神色实无法与宫中那个虽然暴虐但到底天真的稚子相连。
荣禄咬牙，恨意从眼神中溢出，若是眼神能够杀人，胡亥早已被千刀万剐。
“你个暴君，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这是哪个儿子来着？嬴政有些疑惑，他向来的精力不是在朝政与战争上，就是被长生之道夺去了精力，尤其把扶苏送走之后，他更是少有与这些孩子见面，自然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胡亥瞬间暴怒，冲着刽子手喝道：“还愣着干嘛，给朕把他们的头颅取下来！”
刽子手不敢迟疑，举起手中的斩刀，就要砍下。
“住手！”嬴政脸色大变，大喊着想要阻止，可他的手直直透过那些刽子手，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儿子们命丧黄泉。
鲜血喷涌，撒满了搭建的刑场，血腥味扑面而来，嬴政看着那一具具倒下的尸体，也不知是意外还是天意，荣禄的头颅一路直滚到胡亥脚边。
胡亥低头，看着那个还瞪着大眼睛的脑袋，恶从胆边生，直直用脚碾压着似是要将人碾压至尘埃。
“呵。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这么听扶苏那个伪君子的话！”胡亥满是愤恨，嬴政恍然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赵姬的模样，那个时候，因着对他的愤恨，那人也是这般对着尚不满周岁的扶苏。
正当此时，天空突然下起雨来，胡亥丢下一句“肢解！”便匆匆在宫人的护拥下离开了。
嬴政还没消化完肢解二字，却见那些刽子手，人手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那十二具尸骸而去。
“各位皇子，我等不过奉命行事，您们要算账可千万别朝着我们来啊。”说着好似感到一阵阴风，耳朵僵了的，大汉摸了把耳朵，也不在意，匕首在尸体上挥舞着。
嬴政怒气更甚，方才他可以将这一切怪罪在胡亥身上，是胡亥那个孽畜残害手足，可胡亥离开了，这些动手的人便成了他迁怒的对象。
可却无法为他的孩子们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肢解，他如同一直护犊子的雄狮，红着眼，怒吼着，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凶狠的獠牙，想要撕碎他眼前的所有。
纵然他自知与孩子们感情不深，乃至有些都记不得名字，可血浓于水，他绝不允许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动他的孩子一根汗毛！！
许是感受到他的愤怒与悲怆，雨越发大了，仿佛天在替他而泣，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震耳，压迫地人心情忐忑。
突然，晴空万里，嬴政定睛一看，却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杜邮！
还不等他探究自己为何来到此地，却听到一阵尖锐却万分熟悉的女声。
“胡亥，你别过来！扶苏兄长和父王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阳滋，语气中还透露着恐惧与无措。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天下都变了，向来疼宠她的父王驾崩了，即位的却不是扶苏兄长而是那一直以来从未被放在眼里的十八弟胡亥。
也不明白，那个十八弟，为何突然变得这般狰狞恐怖。
她唯一希望的便是这只是一场梦魇，等醒来，她的兄长父王皆会在她的身边。
“嬴阴嫚，你不是一直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吗，那你就去陪父皇好不好呀？”说着胡亥离她越来越近，阳滋只能一步一步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不……不要过来……呜呜……十八弟……”阳滋哭了，面对这般生死，谁能做到真正不怕呢，尤其是他们这些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女。
“呵，阴嫚阿姊不愿意啊，那随朕看一出好戏如何？”胡亥将人圈在怀里，阳滋想要挣扎却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妹们在车轮下辗转，逃无可逃，最后还是惨死在车轮底下，碎肉沾粘在车轱辘上，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染上尘埃。
若说之前看到那些皇子们血染咸阳，嬴政只是怒大于悲，那么此时此刻，看着他如花似玉的女儿们惨死车轮，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何为心疼，何为痛彻心扉。
看着胡亥的獠牙再度朝着阳滋而去，嬴政拼了命地想要制止却是被死死地禁锢在原地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阿姊，这出戏可还满意？”胡亥恶魔般的声音让阳滋终于忍不住推开他干呕起来，胡亥脸色瞬间铁青，从护卫手里夺过剑，右手执剑朝着阳滋一步步踏近。
“胡亥，收手吧，你已经杀了那么多兄弟姊妹了，你就不怕父王泉下有知……”
“闭嘴！不许你再提他！”胡亥神情激动，直接打断她的话，吼着，“若非他把你看的比朕还重，朕又何至于这么对你呢，你说，是不是呀，阳滋公主？”
胡亥挑起她的下颌，端详着那张美丽的面容，嗤笑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阳滋算是认命了，闭上眼，将头扭开，说道：“要杀要剐，痛快点，别让本公主看不起你！”
胡亥笑了：“哈哈哈哈，死太容易了，要不，咱们玩点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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