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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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迁都之议

洪武二十四年八月,太子自西安归便重病在榻,多年的劳累让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下去了,幸而沿途带着御医,病了之后又加快速度赶回应天,抢救及时,加之这些年在李世民的先见下身子纵然算不得强健但也没了以前脆弱,在陆陆续续病了两个月后,朱标终得痊愈。


“标儿,感觉如何了?”朱元璋下朝后便直奔文华殿,此前因着春和宫毕竟有太子妃等女眷朱元璋探望不便,在朱标病情稍好便将人挪至了文华殿,这一个半月以来每每下朝朱元璋便直奔文华殿,连政务皆放在了朱标之后。


“父皇,儿臣好多了,就是躺久了身子惫懒,您莫要再担心了。”朱标看着父亲耳鬓的斑白,有些心疼,纵然一直清楚他爹爱他,可却是第一次这般直观地感受到他对他爹的重要。


朱元璋闻言难得露出笑来,只点点头,心里却是后怕,谁也不知道在看到朱标躺在榻上生死不知的时候他心里的害怕与痛苦,他已经老了,他一直觉得他的标儿还年轻,他要替他家标儿扫尽一切荆棘,让标儿安安稳稳地接下他手中的江山,可他从未想过,也许有一天,他的标儿会走在他的前面。


标儿,你娘生前常说让爹少造杀孽为儿孙积福,爹不信,爹从一个放牛娃到大明开国皇帝,靠的从来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天命,可你娘雄英,现在又是你,爹怕了,也信了,幸好你还好好的。


朱元璋想着便不自觉落下泪来,朱标一怔,随即错开眼只作没看见,除了母后去时他从未见过他爹落泪,他爹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而今若非痛苦至极如何会在他面前落泪呢,他不忍看,也不想让他爹觉得难堪。


许久,朱元璋平复心情,朱标已经睡着了,他轻轻地抚摸着朱标的脑袋,如同对待年少时的他,轻声道:“标儿,且安心睡,待爹替你完成最后一件大事便要亲眼看着我儿戴上那十一章疏冕。”


说罢朱元璋便离开了,也就没看见朱标在他转身那一刻眼角滑落的眼泪。


…………


“陛下,迁都之事事关重大,请陛下三思。”本来太子病愈,皇帝的心情也明显好了起来,他们的日子也不需要再那么谨小慎微,可却不想,皇帝急诏他们议事却抛出这么桩哗然的大事。


“陛下,北边残元尚未收复,国库尚不丰盈,迁都之事,仍需缓缓图之,不宜操之过急啊。”户部尚书劝道。


虽然朱元璋迁都的心思早已不算什么秘密,太子之前巡幸西安亦是为了考量迁都,可大明立国方才二十四载,现在迁都,确实容易让初初安定的人心再次浮散。


但朱元璋要是这么容易劝住的那也就不是朱元璋了。


“放你娘的狗屁!徐徐图之然后不了了之?!朕要迁都,这件事谁劝都不成,这应天地势低洼,易攻难守,叛军南下你们拿脑袋去挡?!一天天的,说什么为君分忧,朕看你们就是吃着国俸的硕鼠,贪婪又自私!”朱元璋喷起人来可不管你是谁,是老是少。


“咱看你们就是他娘的脑袋落在裤裆里了,见多了屎了!”


朱元璋粗鄙的骂语连一些老将都听不下去了,何况是那些个自诩清高的文臣,纷纷跪倒义愤填膺仿佛要自撞以示忠心。


“臣等为君分忧,却得此误解,实在难容于世,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说着便要触柱而亡,幸得旁边的傅友德等人拼命拦下。


“别,别冲动啊!”


场面一阵混乱,朱元璋怒火直冲天灵盖,喝道:“都给朕放开他们,让他们撞,今日谁要是在朕的奉天殿留下一滴血朕便要他满门命!”


朱元璋瞬间将那些要文臣镇住了,他们不怕死,甚至愿意以死来全自个儿千古流芳的美名,可不代表他们愿意拉上满门给他们换个虚无缥缈的美名。


“陛下息怒!”


朱元璋没理,只自顾自道:“朕要迁都,不是跟你们商量,太子此前在应天城重病,属实不祥,朕方决定尽快迁都。朕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两年之内,朕要迁都——北平!”


这是朱元璋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应天府号称六朝古都,还是东吴、东晋、南朝宋、南朝齐、南朝粱等王朝的都城,可这些王朝相对来说小而命数短,且偏安一隅,从来不是朱元璋的首选,当初定都不过是一时之计,而今自然要迁都。


衣锦还乡,不论是帝王黎民,皆是心之所愿,在决定迁都之时,老家凤阳便被纳入了他的选择范围,甚至曾尝试在凤阳建皇宫,可思来想去,却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他让朱标去西安调查朱樉事件真假沿途顺便考察关中和洛阳。


一来是给朱樉最后一个机会,二来是想让朱标多去看看他们父子治下的这片河山,三来便是希望由他的太子来决定大明王朝第二座都城,毕竟这亦是朱标未来的都城。


可惜,朱标回来途中便病倒了,只来得及与他说所察之地皆不宜迁之,而由于朱标的病,迁都这事也就放下了。


好在朱标醒后便与他说了他最终看上的地方——北平。


“陛下,北平为燕王所守,若要迁都,可……”


“让老四给朕滚回来,朕重新给他划一块!”朱元璋没好气道,他送出去就不能收回了,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


朱元璋在为了迁都之事大发雷霆的消息朱标自然也知道了,是他爹亲口告诉他的,彼时他方醒。


“爹,您莫急,这事急不得。您不在乎其他人,总得顾虑老四一二,莫寒了老四的心。”朱标早就清楚他爹对他与其他弟弟的分别,他想,若他是朱棣,碰上个这么偏心的老爹,铁定会不满愤懑,也就弟弟们对他爹的恐惧入了骨,连不满都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毕竟谁知道表露不满的结果是安抚还是巴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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